第一百三十二章 强袭主大陆

前段时间，地精帝国上层廷议讨论迁界禁海计划，居住在沿海地区的人类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想象不出大人奸哈维·波义耳怎么会提出这种缺德带冒烟的建议，摆明了是要逼死他们哪！

小道消息的流传致使在一个空前广大的范围内人心不稳，这一事件产生了连锁反应，直接后果是催生出了形形色色的地下抵抗组织和游击队，它们仿如夏天雨后的蘑菇般不声不响地冒了出来。这些抵抗者白天是农夫和工匠，甚至是替地精效力的伪军，到了晚上蒙上头脸就出门干着一些给地精添堵的活动，诸如什么掘断道路，破坏公共设施，全都不在话下，许多抵抗组织也与海盗团伙建立联系。倘若迁界禁海政策开始实施，预备借着这点交情收买海盗运载他们到海外飞地岛屿避祸。地精第二帝国的残暴手段和血腥统治，对于这些尚未彻底失去人身自由的人类已经不是什么空洞抽象的概念了，而是每天早晨一睁开眼睛就能瞧见的血淋淋事实。

罗正道给海盗们出的主意是趁着地精无敌舰队在日惹王国滞留期间，把那些无法参与到决战的海盗团伙打发去骚扰主大陆，这步棋不求有多大成效，能牵扯地精的一部分注意力就够本了。

诚然，罗正道提出在日惹王国设套围点打援的计划看似十分完美，把那些弱势海盗废物利用，分散地精们注意力的袭扰谋划也挺不错的，但是这些计划执行下去后果会如何，漫说旁人心里没数，罗正道自己也是满心的忐忑。

为了弥补可能存在的漏洞，罗正道跟海盗首领们开会商议了半天，最终敲定下来的计划是第一步把那些实力不济又不太听话的小型海盗团派出去，分头劫掠主大陆的沿海地带。毫无疑问，这些散兵游勇的出现不可能让无敌舰队分散力量去对付，为此必须额外安排了一道大菜给地精品尝才行。那就是由罗正道和高德·尼达姆为首，拥有战列舰的大型海盗团抽调拼凑，派出由四十一艘战列舰组成的强袭舰队攻击主大陆东部海岸的第一大城市东宁。

东宁，很有旧世界色彩的名词，谈到这座城市不可能绕过那位前辈穿越者皇帝，他确实是个相当有毅力有主心骨的牛人，此君对推行旧世界华夏文明的执念之深，矢志不渝战天斗地的伟大精神，只能让罗正道这种胸无大志的庸碌俗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精力旺盛过头的前辈穿越者，不单在新世界引入了大量来自旧世界的人文成就，甚至连地名也没放过，凡是在他有生之年新建的城市，清一色是华夏式的命名方式，随后他又借着分封贵族的机会把大批旧有的城市也改了名。后来的那些继任者没有这位初代光明皇帝一样的顽固坚持，虽然人们普遍认为那些城市名称听起来很古怪，发音也异常拗口，悉数改上一遍的难度却也叫人挠头。于是，后代的皇帝们也就捏着鼻子沿用下来，东宁则是由这位穿越者亲自规划设计的重要港口都市之一。

瞧见东宁在地平线处显露的轮廓剪影，罗正道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稍后不免感到几分啼笑皆非。尼玛，怨不得这东宁城楼样式造型看着好生眼熟，分明是山寨来的帝都前门吧！

“嗵嗵嗵嗵……”

洁白如雪的风帆随着玛那之风的吹拂烈烈作响，涂成了黑红两色鲜明条纹的厚重舷墙仿如一座座移动的城塞，这四十来条战列舰沿着主大陆海岸线的东侧一字排开，左舷轰完换右舷轰，如冰雹般落下的石弹顿时炸得东宁城头浓烟滚滚。

目睹了海盗联军大兵压境的恐怖画面，士气仍能振作的地精守军顽强至极，它们发起了两轮反击，可是正如军事常识所指出的那样，鲁莽出击的后果惯常都会酿成一出悲剧。没等那些地精敢死队摸到海盗舰队的边上，它们就被海盗们投射的猛烈炮火撕得粉碎，作为无谋行动必须付出的代价，地精方面仅有的二十几条轻型舰艇也成了可燃垃圾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在战舰指挥台使用望远镜眺望战况，罗正道完全理解了旧世界的战列舰何以称霸海洋四百年，没有来自空中和水面下的威胁，你想跟战列舰过招的话，唯有同等级的战列舰才具备这个资格，那些小船就不必出来献丑了。

当然了，战列舰也不是绝对无敌的，如果是舰队指挥官自己活拧歪了，非得命令战舰跟岸基要塞炮台死磕，同样会在阴沟里翻船。

“注意控制距离，小心两侧的岛屿炮台。”

在新*行的炮台大致分为两大类，一种是敞开式炮台，一种是隐蔽式炮台。前者在露天构筑高出地平线的土质或石砌炮垒，因而射界开阔，炮火覆盖面也很大，反过来说也容易被敌方火力压制。后一种炮台则是在山体中开凿出来，依托自然屏障，炮台的生存能力自是超强，足以抵御数倍于自身火力的持续攻击不落下风。这种炮台的射击角度就非常狭窄了，只要敌舰稍微偏离了射界，它们就只能干瞪眼瞧着。这两类炮台各有利弊，不能简单地说到底哪一种更好，只有搭配使用才是合适的。

布置在东宁外海方向的要塞以隐蔽式炮台居多，事先踩点获得了充足的情报支持，海盗舰队此时轻车熟路地绕开了炮台的射击范围，稍后集中火力清除了无法被绕开的硬钉子，守着炮台对海盗无可奈何的地精岸防炮兵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顿足捶胸了。

“无敌舰队还没动静吗？”

见识了己方犀利的兵锋推进神速，罗正道感慨了一番，他的关注焦点还在是令海盗们感觉芒刺在背的地精无敌舰队，一天不拔掉这根钉子连睡觉都觉得不踏实。

“是的，伯爵大人，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闻听此言，罗正道摸着下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开口对布兰多·绯炎说道：

“唔，什么地方不对劲，通知外围的警戒哨扩大搜索范围，我不想被地精堵在这里。”

“明白，大人。需要我们做好接应准备吗？”

布兰多·绯炎的殷勤举动没能换来罗正道的满意，他照旧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沉默地在指挥台上来回踱步，许久才接口说道：

“暂时不用了，告诉佐拉，一定要瞪大眼睛看好地精的动向。”

由始至终，面带忧色的罗正道对海盗大会的保密能力都持悲观态度，凡是超过两个人知道的秘密，那就算不上什么秘密了。不考虑如术士纳杰夫那样跟地精勾勾搭搭的浑球混进海盗大会，包括这家伙在内的一帮混蛋会不会恶意泄露海盗们行动，只要罗正道一想起那些在酒吧里灌多了朗姆酒，嘴里立刻就没了把门的海盗，他就完全提不起信心来。与其指望这些家伙可以闭上嘴巴严守机密，不如冀望着一颗陨石砸下来让地精灭族好些，起码后者从理论上讲还有那么一点点实现的可能性。

既然担心内部保密问题出纰漏，那罗正道又为什么参加这次行动呢？这似乎与他一贯明哲保身的作风相抵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即使风险再大，罗正道也得拼尽全力一试，难道坐等着地精的无敌舰队扫平了那些袭扰主大陆的海盗团，再以绝对优势兵力把威克礁活活困死吗？那种忍者神龟式的人生结局，不是罗正道想要的，现在选择主动出击，风险再大也好过在家坐以待毙吧！

“三颗红色信号弹！伯爵大人，黑格尔船长发现地精舰队了。”

看到了远处高空滑落的三颗红色光点，罗正道呼出了一口气，不怕地精舰队突然杀出来，只怕它们不见踪影，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上引而不发的滋味着实难受。当即，他喜形于色，招呼手下们说道：

“太好了，能用眼睛能看得见的敌人总比看不见的危险好对付。布兰多，挂起信号旗，建议脱离对岸炮击战列，准备迎击无敌舰队。”

“是的，伯爵大人！”

海盗们解散了对岸炮击战列，重新编组为用于舰队决战的二路纵队，而后调头前往外海迎敌。当见到地精无敌舰队的帆影由远及近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起来，海盗们莫不是面色大变，连站在罗正道身侧的维娜·杜波夫也惊呼一声，说道：

“艾梵德拉在上！地精真的疯了吗？”

半精灵美女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丫头，她的惊讶也不是代表某一个人，参与此战的海盗们此时几乎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此次负责在东宁海域佯攻诱敌的海盗舰队统共出动了四十来艘战列舰，再算上那些跟着来敲边鼓打杂的巡航舰、护卫舰什么的，全加上也不到一百艘船的样子。如今再看一看对面的地精派来了多少兵力？白色帆影差不多占满了天际尽头的地平线，罗正道目测了一下，按照最保守地估算，地精一方的战舰数量也在五百艘以上，看着这架势，难说在后面还有很多没来得及赶到战场的地精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