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旧友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踏进西厢房的院落。
药所的院落是以丹房为中心,层层掩映型的,无数回廊盘绕,给人一种视觉的错乱感,初到药所的人,若无人带领,很容易就迷失在这些错杂的回廊中,至少我就走错了好几次。
不知道那个木莲大师为什么将屋子建的这样繁琐,难道这也是防范外人的手段之一吗···
我一边走,一边心里猜测着会是何人。
我住的是丹房的正中居,这一是怕我迷路,二也为了炼丹方便,紫离、冰黟、月绯他们分别住的是东、南、北三个厢房,这西厢房内的人应是别人,听玄刖大师的口气,他是我昏迷后不久住进来的,且还是我朋友,我想了想,自己还真没认识多少人,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就域院那几个,难道会是他们,我有些兴奋地想,不觉中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便来到厢房的正居前。
“笃笃笃!有人在吗?”我抬手敲门。
没人回应。
“笃笃笃!有没有人啊?”
还是没人说话。
没人吗,难道是出去了?
我有些失落的放下手,看来得下一次再来拜访了。
转身正准备回去,前方突然传来几道细微的“簌簌”声,我循声望去,一片苍翠树木,没什么东西。
刚才难道是错觉?
正想着,又是几道“簌簌”声传来,方向正是林中。
奇怪,这林中布着阵法,怎会有声音传出,难道是···
我细细观察了下林子,顺着走廊向前走。
拐过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六角小亭出现在眼前,青柱红檐,很是古朴。亭周布着一些碎石,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碎石间穿梭。
果然如此,我心下暗道。
药所的回廊总是相互穿插,转过一边,便是另一个样子,刚才听到声音的时候,我便想到了此理,不想正是如此,不过这西厢房,不是回廊盘绕,而是凹了个大大的弧度,林子的一角正好突出在凹陷处,将两边遮住,故我在屋子那看不到亭子。
我凝神望向那白衣人,他身法快捷,看不清样子,不过,背影倒是有些熟悉,好象是···啊!!是夺神丹时那个穿白衣服的!
亭外的碎石似乎是个千落阵,那白衣人自石间掠过,无数细小的石头从天而降,他驭剑回挡,长剑穿梭于石间,“叮叮叮···”声不觉于耳,所有的石头竟都被挡了回去,一个不漏。他提气而跃,回旋往返,腾挪间,剑光挥洒,白衣飘飘,甚是潇洒。碎石落完,他又飘至下一处,开始另一次训练。
好厉害啊!用剑如此巧妙!反应如此灵敏!这千落阵虽是个小阵法,攻击力不足,但那些落石可确实有数百上千个,那白衣人竟能将它们一一挡了回去,一个不漏,而且我还注意到,他是用剑面将石头挡回去的,对阵法破坏小,令其使用寿命延长,在攻阵时还想到这些,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虽然我也可做到这些,甚至比他做得更好,但我须用到神识,以神识捕捉石头,将其击回,而不是象那白衣人只是单凭灵觉反应。我知道他没有用神识,因为若是将神识扩展,他不会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将身法展现。
诶!我叹了口气,果然是人外有人,我的修炼之旅还很漫长啊···
气息刚落,身前忽一冷,一道剑光从那白衣人处发出,向我袭来。
我忙驭剑抵挡,心里则埋怨自己的大意,本来偷看别人的技艺便是大忌,虽然我不是有意的,我还发出声音让主人逮个正着,真是要不得啊!
那剑光来的很快,一眨眼便至眼前,深冷的剑气扑面而来,冷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挥剑上去正想抵挡,那剑光却忽一转,在我鼻前绕了个大弯,又回去了。
接着眼前白影一飘,一个身影落至我面前。
他约莫二十上下,白发白眉,神情淡漠,无色琉璃般的眼眸不含任何感情,似镜子一般,清澈无暇,将眸前所有事物都清晰展现,不论是其外在或是内在,不论是美好或是丑陋;一缕光线透过树间射来,眸子折射出点点荧光,剔透晶莹,仿佛掩藏着浩瀚宇宙,令人不禁神往。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掩映着淡淡光晕,眉宇间带着疏离,似落于凡间的神仙中人,虚无飘渺,让人即敬畏又是倾慕。
“云岐?!”我有些不确定的问,白发白眉不正是云岐吗,这世间的白子没有几个,可那人样貌虽有些相同,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感,周身飘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令我不敢接近,不象我印象中的云岐,虽默然但仍带着些温柔。
听到我的声音,那人眉宇轻动了下,无色琉璃的眼眸象被晕染般,浮出点点暖色,如冰雪初融,光耀大地,他周身的气息一变,飘扬出一丝人气,不象刚才那般遥不可及。
“浮生···”他轻应道,声色如掩在云中,有些飘忽。
“真的是你!!云岐你变了好多哦,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我惊喜地说,对云岐我有种母鸡护小鸡的感觉,毕竟他是我带回来的,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想到之前他夺丹时的表现,我即欣慰又高兴。
“你怎么会在这里?幽寒学长他们呢?这几年你过的如何,修为似乎大有长进诶···”我拉着云岐,在亭子里坐下,一开口便是一连窜问话。
他看着我,眼中带着抹笑意,没有回话。
我脸上一红,意识到自己太急噪了,问了那么多,让云岐怎么回答啊。
我扰扰头,“呵呵,刚才太高兴了,说话有些多,别见怪!”
云岐摇摇头,“浮生,还是与以前一样啊···”
与以前一样?
是说我象以前一样话多,还是说我和以前一样幼稚?
我微嘟起唇,用眼睛瞟他。
“呵···”他唇角微扬,轻笑了下。
那一抹笑,澄澈如水,幽雅无尘,就象悬崖上的那一株幽兰,清丽脱俗,不染尘埃。
我楞楞得看着,半晌没有回过神,心中似有一根弦被波动,带起阵阵涟漪,在不经意间。
一丝异彩在云岐的眼中闪过,转瞬即逝。
“想问什么,一个个说吧。”云岐收敛笑容,向我示意。
“咳,咳。”我眨眨眼,将异样赶走,清了清嗓子,问出第一个问题。
“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我和云岐、风豸三人去宜衍岛采蓝菱草,回去的时候竟遇上禁忌法器—不归的爆炸,看不归被放置的地点和引发的时间,明显是针对我们,要致我们于死地。虽然后来我送走了云岐和风豸,自己最后也脱了险,还碰到奇遇,但对那件事,我仍是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我在域院中待的时间不长,根本没树什么仇敌,除了那个品鉴阁的少主,不过那段时间他似乎没什么异动,云岐和风豸也同我一般交友单纯,那为何有人设如此毒计,还用了禁忌法器?
遇到冰黟后,我便问了他这个问题,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个人是闵鹤。
闵鹤?我想了半天,才想到那个人,那个冰黟的同族,眼中总是带着阴狠,对我不太友善的人。我有些不太相信,我与他没见过几次面,他怎么如此恨我,设计出那种毒计,已经不是简单的怨恨了。
我问冰黟原因,他只是一语带过,我不认为有那么简单,可是没有人询问,如今遇到云岐,正好可以给我解解惑。
“那件事,你真想知道?”云岐问我。
我坚定地点点头。
他沉吟片刻,然后将那事的后续发展说了出来,一字一句,清清淡淡,不带任何感情,象旁观者般,不过说到闵鹤的时候,声音沉了一分。
“是这样啊···”听了云岐的叙述,我呆楞在一旁。
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感情吗?
脑海中浮现闵鹤嘶喊着“···为什么你注意的是他而不是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的疯狂样子,我不明白···
为了一个人,而去伤害另一个人,将无辜的人牵扯进去,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是怎样的感情,让人如此疯狂而扭曲···
我是否也会有这一天,为别人做到这种地步···
脑海中突然浮现紫离和冰黟的样子,我心中一惊,怎会想到他们,摇头将杂念散去。
“他现在···”我望向云岐。
“好象练功出了岔子,变得有些意识不清,家中的产业似乎出了问题,都散了。”云岐应道,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
“是吗···”我眼神飘向远方,没注意到云岐的异样。
这算不算是坏人的报应,听了云岐的述说,我对他已没什么怨恨了,只剩下可怜,不过当年那口气还是要出的,找他打一场是跑不了的,没想到他现在如此凄惨,还是算了吧。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说说你吧,云岐你怎么会在这?怎么没和幽寒学长在一起?”我岔开话题。
“我听说有天阶丹药出世,便过来看看,至于师兄他们去了乱界。”
“他们?难道玉溟导师也和你们一起离开域院了?”我惊讶的问道。
“是。”
“那他们怎么没过来,这可是神,咳,丹啊。”我偷瞄了云岐一眼,他神色未变,看来他已知道我们炼的是神丹了。
“丹药即使再可贵,但对师兄而言,也及不上那件法器。”
“法器?乱界有什么法器比神丹的吸引力还大?”我有些好奇,这法器易寻,丹药难炼,天阶的丹药已可抵得上的七、八品的法器,幽寒学长竟舍了丹药,难道那法器还在八品以上不成?
“十三品。”
“十三品···啊!!!你刚才说十三品?我没有听错,梦幻十三品,传说中的神器!!”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直盯着云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梦幻十三品!]玄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突兀急促,不复原来的平稳。
“嗯。”云岐点头。
“十三品!十三品!那个传说中的神器,听说光一击就可劈下半个宫界!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原来那个,不对,原来的那个早毁了···”我嘴里乱七八糟地嘟囔着,不停地在亭子里打转,心情激动无比,脊背处一阵阵战栗。
这十三品的神器对于炼器人之,就象神丹对于炼丹之人,是个神圣的存在,但它比神丹更为神秘,神丹虽然少见,但木族几千年中仍有长者将其炼制出来,但这十三品的神器在浮空界历史中只出现过一次,大约在几万年前,它突然出现,来历不可考,不过有人认为它来自幻界。其威力强大,已不能用浮空界现有水平来形容,即使是低阶的人得到它,只有法力催的动,就可将八阶的高手击地毫无还手之力。故它一出现便引得浮空界整个大乱,各族高手纷纷出手抢夺,在宫界中展开一场惊世大战,听说最后抢到它的那个八阶异族人,用全身功力发出毁天灭地的一击,竟将半个宫界毁掉,虽然这击后那人也身毁人忘,但此一击,已深深印在众人心中,畏惧而惊恐,之后从幻界降下一道强光,将那神器毁掉,才结束这场战斗。
这是我在试练之所的一本古谱中看到的,上面记载那次战斗的惨烈,此役后各族人数下降一半,特别是高阶者,死伤十之五、六,许多术法遗失,浮空界整体战斗水平大幅度下降,经过了万年的时间才有所恢复。之后我又特意找了下相关内容,除了那本古谱外,竟无一记载,不知是人为故意的,还是避讳不说。
想到这,我头脑一清,又踱回原处坐下。
“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可有说在何处?”我问道。
“乱界,地点不知。”
“乱界啊···”我低头沉思,真是太奇怪了,若神器是真的,怎会弄的人尽皆知,而不自己藏起来,即使无法驾驭,也不会是想让别人得到吧,莫非,是有什么阴谋?
不过,即使有阴谋也没人在意吧,十三品啊,这对任何人都是无法抗拒的**,即使是别人有心设的陷阱,也只得往里跳啊,玉溟导师就是基于此理上乱界的吧。可是,为何要在乱界呢,想想我这趟乱界之旅,总觉得不会太平啊···
我轻叹一声,揉揉额头,抬首看到云岐直直地望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我奇怪的摸摸脸,没什么东西啊。
他没说话,仍是望着我,琉璃的色泽清浅变化着,象是看着一件珍宝,要将它的样子细细的描绘下来,深藏在心中。
我不由地避开他的视线,脸上微热着,带了点羞涩。
眼角瞄到他放于一旁的手,指腹处有道道茧子,或大或小,或厚或薄。
“云岐,你现在几阶?”
“六阶下层。”
六阶下层,比我还高啊,想到云岐先前的训练,也许他修的功法确实有独到之处,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努力,至少这方面我不如他。
当年的誓言他已做到了,已经比别人更强了。
“很辛苦吧,会不会太累?”我望着他的手。
“无妨。”云岐轻抬手,掌心微拢,“只要···”
一阵风吹过,摇的亭旁树林哗哗做响,云岐的声音掩映在其中,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摇头低喃。
“咦,不对啊,你是六阶,怎么功法可与黑衣人一拼?”我忽然想到他在夺丹时的表现。
云岐笑着,拿出一柄剑,剑身璀璨,星光点点,正是那柄星辰剑,不过较之以前,剑更为狭长,其上花纹更为繁复。
“七品?八品?”
“八品!”
怪不得云岐可与那黑衣人一拼,有了这八品星辰剑,再加上那器灵双xiu之法,他至少可发挥七阶的功力,只是功力消耗大,要不时回复。
之后,我又和云岐谈了会,问了他出域院后的经历,云岐讲了些在游历中的见闻,让我很是羡慕。
云岐改变了不少,至少话多了些,不象以前在域院中只回几个字,看来他这些年的经历让心中的伤痛平服许多。
说了半天,见时辰不早,我就告辞回去了,准备趁紫离没回来,赶快回去,不让他知道我偷跑出来的事。
我踏亭而出,渐行渐远。
不知道我身后那人痴痴望着我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
疾步回到屋中,没想到被紫离逮个正着,他见我出去,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指让我领略了一番身体各处气机脉动的感觉,让我整个身子酥麻的半天无法动弹。
唔唔···好麻···自做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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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mei啊,暧mei才是王道~~~~
最近看了些虐文,有些手痒,大家说偶要不要虐一下,虐虐情深,小虐宜情嘛~~~
对了,各位亲亲可以唤偶幽幽(不要当偶是哪种动物),不用偶们相互大大来去的,弄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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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总想到冰黟他们嘛,云岐出场的最少,总要给他一点机会,偶不会厚此薄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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